【戰國basara】檻之番外II。(家三)
 
 
生活其实是在一次次的分离与相识上建立起的日常。所编制出的世界,情绪的变化,实际上这并不难发现,静下心来仔细想想,其实人根本就不能为自己而活。
 
“三成。今天晚上有一场宴会,我特意找了最好的裁缝为了订做了套洋服。”
 
曾经三成认为这条性命永远只会属于自己一人。寂寞、孤独、无助、茫然。或许这就是命中注定的事吧,作为孤儿只能依赖着他人苟且偷生,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旁人的脸色。活着原来是件那么痛苦的事吗?那为何一个又一个新的生命在这片土地上开始,哭着,笑着,忍耐着,放纵着……
 
幸福实在太昂贵。
 
昂贵到三成本以为一生都无法触碰到它的尾巴,只能远远观望着,就沉睡在池塘中央的莲花。知道它的美,却又不给予去嫉妒的资格。
 
“过会我来帮你穿上吧。”
 
温暖的双手以及人的温度,轻抚着自己的面颊,在向往这份温柔的同时也惧怕着,惧怕着它的真实性。轻轻闭上双眼的三成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孩子,离开了破旧的寺庙,在这个宽敞的宅邸内居住了也有几个年头,可三成始终小心翼翼,这种习惯寄人篱下的自卑感似乎已经成为了三成脑海中常识的一部分。
 
其实你用不着这么谨慎。
 
将自己领回这个宅邸的恩人有着一头漂亮的音色卷发,轻轻开口。
 
“因为你已经是我们的家人了。”
 
 
家人,太过沉重。
 
所付出的感情以及所要背负的责任。三成的记忆中没有任何不堪的地方,就连以孤儿自居时生活的时候也并没有觉得自己是不幸的。可为何听到竹中将这简短的词组脱口而出时眼泪像是决堤似的滑过面颊。喜悦的眼泪,不安的眼泪。三成用手帕使劲的擦拭着泪水,直到皮肤上留下了轻微的刺痛感,三成才大口大口的深吸着空气,想要止住不明因由的眼泪。
 
三成就是这么成长的,一步步,按照丰臣家的期望,然而所见证的却是被时代变迁抛在身后的落败。
 
明明是那么喜欢他们,然而却无法为将幸福的钟声敲响。无论是病卧在床的秀吉,还是日渐消瘦的半兵卫,三成唯一在做的是尽量减少他们的负担。辞退了所有的侍从,家事由三成一人承担。原本热闹的房屋冷清的让人感到讽刺,没人问津的宅邸如今只是自己生活了十多年的房子,“家”已经不存在了。
 
“三成。明天德川家的当家会过来,你可以帮忙把仓库里那些剩下的古董重新摆放出来么。”
 
光是听到德川的名字就让三成蹙起了双眉。只要是与丰臣家有过来往的人都知道两个名门的敌对态度,自从德川家的事业越发稳固之后,态度也就越是明显。不过在外人眼里,丰臣家已经不具备这样的资格了,即使再强调与主张自己的信念,也只会认为是败家直犬的最后挣扎。
 
所以竹中选择了保持沉默。为了尊严,也是为了逃避。
 
三成不喜欢这样。
 
“为什么不拒绝?秀吉大人还在重病,您是要去会客吗?”
 
那男人的目的并不单纯吧?
 
绝对不是什么慰问,更不可能是探病,多半是为了讥讽,虽然先代已经去世,三成也并未见过现任的当家。传闻他是比先代还要崇洋媚外的家伙,个性都很傲慢,光是这些就足以构成三成反感的条件。
 
“我认为这并没有任何的好处……”
“我已经没有资格去拒绝对方开口所说的任何一个提议了,三成。”
 
日子已经于过去不同了,世上最无情的并不是疾病,也不是地位的变化,而是时间。只有时间有改变一切以及主宰命运的力量,无论多残酷的现实都能遗忘,无论多幸福的美好也能被创造。
 
“至少现在我没有权利拒绝,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可是……!”
“现在我能做的只不过是活下去,只有活下去,一切才有可能进行……不能只活在现在。”
 
竹中放弃了,选择认输与妥协,说这是唯一留住尊严的方法。三成不理解。
 
印象中竹中并不是如此软弱的人。聪明机警的恩人所授予三成的,远比这些用来逃避失败的手段要来的强劲。现在的处境真的如此绝望么?
 
不甘的擦拭着从仓库取出的古董,如今却成为了用来逞强的工具。觉得无法回到过去的人,只是竹中罢了。
 
他的眼里看不见希望。
 
“您是德川家康先生吧。”
 
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有着端正的容貌,可比起她的外表,所散发出的压迫感却更容易让人留下印象。完美的微笑就像是带着一张用石膏制成的面具,神秘感与不安,这就是三成对家康留下的第一印象。
 
并没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寒暄过后,当男人握住自己的手腕,反复质问莫名其妙的问题,三成除了困惑之外只有烦躁。
 
我没有见过你,也不记得你。
 
三成甩开了男人的右手,被触碰到的皮肤像是被灼伤似的,阵阵发热。
 
“我并不记得在宴会上遇见过什么男孩,也不记得自己曾在窗边徘徊。”
 
那时为何自己会上前对那个陌生的同龄人搭话呢?
 
像只被娇宠在牢笼中的宠物鸟,战战兢兢的蜷缩在角落,试图解开束缚自己的枷锁,明明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却掩掩藏藏的想要弓着背脊,笨拙的解着胸口的领结。
 
自己的所处的就是这样的世界,却要逃避。一看就是被宠溺过头的大少爷,无论是畏怯的表情,还是懦弱的举止,都让三成很不愉快。
 
你所想要摆脱的,正是我在努力追赶的啊。
 
想要这么告诉你,于是我来到了窗边。
 
(你在这里做什么?)
 
害怕的话,就回去。
不想面对的话,就回去。
 
像你这样的人迟早有一天会被这个现实的金钱社会所遗弃的吧。
 
那时只能称之为提醒的忠告,究竟那个少年走向了怎样的生活,又是如何活下去,三成都不会关心。只不过,从那少年身上所看到的对未来的不安,与立场的动摇,三成总觉得能够理解,即使是不愉快的共鸣,也足以让三成变得焦虑和急躁。
 
正因为经历过这样的软弱,才能感同身受,才能发现在无人问津的角落里的身影,一切都不是巧合。
 
你这样的天之骄子,是不会明白的。
 
德川家康。
 
 
 
 
 
 
 
 
 
 
家康丢失了最重要的一本相册。
 
里面装了小时候父亲带着自己上照相馆留下的黑白写真,对于家康来说,那是自己与父亲为数不多的合影,尽管两人的表情都死板的可笑,可却是珍贵的回忆。
 
有些泛黄的相纸模糊了父亲的容貌,对家康来说父亲总是理智得冷漠的一个人,所以一直惧怕着,自己的身体里是否也留着同样的血液,会成为与父亲一模一样的人。
 
这样有什么不好?
 
对谁倾吐,都是这样的答案。
 
(你的父亲如此优秀,能够成为这样的大人你应该骄傲。)
 
其实父亲是寂寞的。妻子的早逝,儿子对自己的畏惧。有时候家康不禁怀疑父亲是真的那么热爱工作吗?难道不是为了想要遗忘无法忍受的孤独所做的逃避的手段吗?
 
父亲的一生过的并不快乐,所以他在辞世前一点都不畏惧死亡。
 
父亲就是这样可悲的一个人,家康绝对不想变成这样。
 
从懂事起,家康就逃避着这样的父亲,一直。
 
(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和你没有什么不同,所追求的,所逃避的都是一样的人与事。明明害怕却无法回头,当时我从你的身上所感受到的就是这样的感觉,因此被吸引,只因曾经我认为或许自己是世上最不幸的人。
 
只因想要有个人陪着这样无能的自己一同前进。
 
“三成。”
 
隔着房门,家康站在门外,摩挲着金属的把手,低语道。
 
“晚安。”
 
轻唤,祝福。
 
足以惊醒梦中人。
 
 
——FIN——
 
mushimako。
 
老母空降,禁欲的生活它开始了……
 
母上带来的台本集,又可以鸡血不过竟然不能自由发挥……憋死我啦!!!!
 
于是趁着禁欲日之前码字,因为明日要赶凌晨4点的飞机写不完一篇新的所以就写了番外。
 
按照过去两人的记忆写的,最近有点被庵野秀明洗脑意识流了……(严格来说不算),可能时间轴比较混乱,大部分是穿插两人初次见面和往后发生的一些列事情的穿插。
 
大概就是这样,不用费劲的去安排对话和剧情,写的很上手,不知道能不能被大家理解……
 
如果理解有困难绝对是我的文笔有问题…对不起|||||
 
 
最后感谢阅读!
 
 
2011.3.15
 
P.S 更新严重暂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