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國basara】檻之二是二-揭示。(家三/架空)
 
盛夏的蝉鸣并没有旁人所说的那样惹人聒噪。空无一人的宅邸早就遗失了以为你光饿生气,朝南的庭院布满了长至脚踝的杂草。弯腰将其连根拔起,可以留意到嫩黄的新芽随着微风摇曳。
 
擦去了留在指腹的表面的泥泞,还残留着晨间的朝露。三成拍了拍长袖,抖去了粘附在布料上的尘土。
 
光是走进这块装有太多回忆的空屋,心中的悸动便敲击着沉闷的心口。本以为早就可以遗忘,可即使思绪上的记忆已经化为残缺的碎片,身体上的触感却始终无法褪尽殆失。
 
从疼痛到轻抚,从绝望到怜惜。
 
男人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会在梦境中出现,每一个夜晚,每一场小憩,就好像他从未离开。
 
“……骗子。”
 
就是因为这样,才无法原谅,
 
你选择了逃避这件事。
 
 
[二十二、揭示]
 
林间的小路弥漫着青草的香味,混杂着檀木的香气。残留才花瓣上的朝露还未挥发殆尽,脚边在石缝中驻扎的野花,虽没有像是牡丹那样艳丽的花冠,小巧的花茎却惹人倍加怜爱。
 
将自己比喻成这样的存在,三成便是那株只能在逆境中存活的野花,并没有有多少人会愿意停下脚步,蹲下身子轻抚其稚嫩的花瓣来欣赏它背后存在的“美丽”,更不会有多少人会轻手这段笔直的花茎,放入温室的花瓶中细心呵护。
 
三成是幸运的,这样的机会在这短短二十余年的岁月中遇见了两次,却都以残缺的结局画上了不完美的句号。
 
“好久不见,已经习惯穿洋服了么?”
 
辞去管家职位的大久保在老家静养,却没想到松懈的身体将平日逞强所积压在体内深处栓所打开,长期的隐患在短短的几个月里接踵袭来。才三个月不见,人就瘦了整整一圈,深陷的脸颊与突出的颧骨使得面容看起来有些失衡,可暗黄的面色没有让大久保平日那正直不阿的气质有所改变。
 
“在社会上闯,难免要做些委身求全的事。”
 
盘腿坐在老人的身边,三成脱去了闷热的外套,接过一旁佣人递上的麦茶。
 
“面对不同的顾客,这些细节也不得不去迎合,我也变了不少。”
“这么说来已经快入秋了啊……时间还真是不饶人。”
 
清瘦的大久保略微驮着背脊,有些外凸的脊椎骨,皮肤表面下的筋脉。偶尔在拜访的路上会遇到打理家事的扶子,作为女儿的扶子面对这样的父亲并没有作太多的担心,尽管亲生的哥哥已经坦白告诉从小爱护的妹妹父亲的日子已经不会太多,可扶子的坚强却超乎了别人所想。
 
(爸爸本人都没有放弃希望,更没有畏惧,如果我们这些外人还在那担忧的话,太不像话了。)
 
扶子口中的大久保似乎并不害怕死亡这件事,就当做是生命的轮回中必须经过的一个站台,只要不将其当做一个终点,即使心脏停止跳动,希望与牵挂也不会消失。
 
“最近下肢也变得迟钝了,走几步路就摔倒,我也是老了,不中用了。”
 
毫不在意的笑着陈述着自己那生锈的身体,大久保轻轻拍了拍遮盖着自己双膝的棉被,笑声有些嘶哑,有些浑浊。
 
“看来今年冬天会过得很辛苦。”
 
三成想不出任何安慰的话,这不是不善言辞的问题,只是大久保的心情三成能够体会。
 
家康的离开导致德川家的瓦解与分割,工厂的经营权被先代之妻的亲弟所继承,除此之外所有的财产归属于养子——石田三成的名下。这一消息无疑引起了一阵风波,不甘的远亲不止一次登上府邸的争闹,甚至还对逼不得已出席了家族会议的三成实施了言语与精神上的诽谤和侮辱,当然,这些对三成来说构不成伤害。
 
视若无睹,对于任何的抨击三成都没有做出回应,只是接受了家康最后留给自己的一切,保留了那座已经空无一人的豪宅,来到了远在大阪的丰臣家,将所有可以兑换成现金的东西递给了自己真正意义上的恩人。
 
久违的再会,面对竹中的眼泪三成没有哭泣,只是静静的坐在恩人的身边,笑着说一切都很好。一路上所承受的委屈、不快与纷争三成都没有告诉竹中打算,一方面是不想让自己的家人感到担心与悔恨,一方面是三成自身决定将这些不堪的过去遗忘。
 
(终于……我们能够一起生活了吧?)
 
将自己养育长大的恩人,同样是自己的父亲,竹中的手心依旧是如此温暖。与家康那灼人的体温不同,那种如同沐浴在温暖的春风中的安心让三成留恋不已。
 
团聚,从此过着无忧无虑、自给自足的生活,对于三成来说那是多么令人向往却又奢侈的梦想。挣脱开了竹中的双手,三成含笑摇了摇头,在拒绝的那刻,看着竹中脸上困惑且痛苦的表情,压抑在心底深处的负罪感再次决堤,让三成不得已避开了竹中的视线。
 
(我已经……不能再回丰臣家了。)
 
相遇的契机如今被定义为一场荒谬的邂逅。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命运之说的话,那还真是天意弄人。
 
两人的关系是命中注定也好,还是人为的意识所造成的也好,走到今天这一步就已经无法回头。等着自己的是茫然且未知的未来,从身体的结合那刻起,三成就做好了足够的觉悟,一个人活下去的觉悟。
 
不为任何人,只因没有这样的资格。
 
家康已经不需要三成了。
 
或许自己在这个男人的生命中占了很大的一部分,但是仅仅只有一部分而已,结果便是家康到最后仍然没有选择三成。然而三成呢?
 
本以为将一切结束自己便可以完美的抽身,却没有想到被禁锢在回忆与过去的人竟然是自己,这样的三成是没有办法背负兴福丰臣家的使命的。
 
“你没有回丰臣家倒是出乎我的意料。至于理由……我也能猜中一半。”
 
抿了一口杯中的凉茶,大久保的嘴角有些溃烂。血糖过高导致伤口无法好好愈合,红肿的伤口上虽涂抹着药粉,可仍然看的见不断沁出的血液。
 
“只不过这样做真的好吗?你忍耐至今的心血不就全都浪费了?”
“又不是完全不能见面,拜访的话每周都有去。”
 
那两位大人需要的并不是三成对丰臣的金援。潜意识的认为自己也对三成造成了一定伤害,想在感情上弥补以往造成的过时,可三成并没有那么懦弱。
 
“两位大人的生活已经不像丰臣家最先落寞时那样艰难了,即使我提供金援也不会接受。”
 
即使如此,三成还是存了一大笔的钱以防万一。
 
“人生不可能永远处于低谷。我唯一从那男人身上学会的,只有这种傲慢的乐观态度。”
“如果老爷听到的话,一定会高兴的得意忘形的。”
 
看着杯中的凉茶,映衬着模糊的倒影。灰白的鬓发及那双有些肿胀的眼睛,有时大久保的脸上也会掠过无法接受现实的挫折,却又很清楚的知道只有岁月这件事,是无法通过后天的努力所改变的残酷。
 
“石田君,有件事不知你能否答应。”
“……?”
“你与小女的关系不错吧?所以我在想……”
 
是否能够娶小女为妻?
 
扶子是三成唯一心动过的女性。并不是因为她清秀端正的外貌,也不是她成熟贤淑的个性,而是双瞳之中与她父亲一样所隐射出的那份坚强。
 
三成与扶子之间不可能会萌生情愫,三成对于扶子感觉也不是单纯的恋爱。就像是站在岸边看着池塘中央的睡莲,更是一种憧憬,因为三成知道喜欢一个人到深陷疯狂的后果是什么模样。
 
“父亲真的和你那么说了?!”
 
婉拒了大久保的请求,即使老人一脸遗憾,三成也不会觉得有所愧疚。与扶子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友,比谁都要聪明机警的扶子恐怕感受的到自己与家康之间那份不寻常的缘分。不管是从父亲那听来的事也好,自己观察到的小细节也好,始终只字未提。
 
迎着有些湿热的夏风,走在树荫下的扶子穿着天蓝色的浴衣,盘起的黑色长发露出了纤白的脖颈,耳根的形状也完美的如同人偶一样。
 
这样的优秀的女性固然有太多人追求,一味的以照顾年迈的父亲为由拒绝了那些富家子弟的提亲,大久保家也因侍奉德川家而闻名,在当地也有相当高的威望,不是任何人都敢触及的。
 
“没想到他那么心急把我嫁出去啊……太想抱孙子了吧。”
 
俏皮的吐了吐舌头,扶子握着手中的遮阳伞,悠闲的迈着步子。
 
“不过抱歉,我可不想当为了繁衍后代而存在的生育道具。”
“既然这样,那就将你有心上人的事告诉大久保不就好了?”
 
这是只有三成知道的秘密,也是三成与扶子之间不可能会建立起恋爱般情感的最大原因。扶子的心上人是与大久保家长子一起经营私人医院的同事,三人从小一起长大,因为是女孩子不得不放弃去私塾接受教育的机会而分开了一段时间。久别后的再会使得那份青涩的感情在瞬间迸发,隐瞒着父亲偷偷的交往着,其实早就已经私定了终身。
 
“对方也不是什么差劲的男人,你父亲应该不会拒绝吧。”
“别看这样父亲也是被那些陈腐的思想牢牢束缚着啊,况且他身体不好,暂时不想冒这样的风险。”
 
实在不行就先斩后奏,到时候也顾不上拒绝不拒绝的事了吧。
 
像是男人一样直接、草率且冲动的一面,即便是鲁莽与不稳重的表现,三成却不觉得反感。虽然三成认为像大久保那样聪明的人一定早就察觉到这些隐藏在小把戏背后的真相,可三成真正在意的,是大久保为何想要将自己唯一的女儿交给自己这件事。
 
“其实父亲是很欣赏你的。”
 
弯腰折断了路边的一朵野花,放在鼻尖嗅了嗅,扶子一片片的摘取了黄色的花瓣,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夺目。
 
“可能是同样作为家臣,对于你的事一直都很在意。而且你在德川家时那么努力,这样的人如果还讨厌的话那未免太不人道了。”
“……其实那段时间并不快乐。自尊心作祟罢了,对我来说不是什么好的回忆。”
 
那时承受的屈辱虽说不痛不痒,可怎么说也是人生中无法抹去的一点污点。其中就有大久保的份,三成没有告诉扶子,可同样的,家中唯一愿意直视自己的,也只有大久保而已,负面的也好,正面的也好,三成对着这点的确心存感激。
 
“自从到了这个家才发现‘不人道’的人还真不少。”
“哦?比如?”
“立场的关系吧,我似乎是别人的眼中刺,怎么拔也拔不掉,恨的咬牙切齿。”
“是老爷的固执吧?真辛苦呢。”
 
不过石田你也不聪明就是了,这样的陷阱竟然这么轻易就上钩。
 
扶子突如其来的一番话让三成不解的蹙起了柳眉。上扬的凤眼直视着站在自己身旁的女性,扶子却仰头看着湛蓝的天空,轻轻转动着手中的阳伞,口吻就与那个雨夜时的大久保一样,平静的让人战栗。
 
“执着是很可怕的一件事。因为是跟自己在赌气,人又怎么可能赢得了自己呢?”
 
到关键的时候一定会一次又一次原谅自己,这种看不到终点的傻事只是单纯的在浪费时间罢了。
 
“……你是在为家康逃避的事找借口么?”
“怎么会?老爷也许对于我对他改变了态度这件事还在生气吧。”
 
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家姐姐,却一改态度疏远了两人之间所拥有的羁绊。或许让家康意识到自己的天真的就是扶子那一细小的举动,逐渐逼他筑起了这样目中无人的个性,只因为他无法再去相信每个人对自己的示好。
 
“刚才我说的话,与老爷没有什么关系。”
 
长长的睫毛为那双乌黑的眼瞳添上了一股神秘感。视线交汇的那刻,三成仿佛产生了一种与大久保在对话的错觉,那种内心深处想要竭力隐藏的秘密被看破,一股寒意袭上脑髓
 
想要逃走,身体却无法动弹。
 
看着微启的薄唇,三成掩藏紊乱的呼吸之外,下意识的握紧了双拳。
 
“老爷已经不在了,德川家也不会舒服你,为何你不回到属于你自己的地方?”
 
属于我的地方?那样的地方,存在么?
 
冰凉的之间触碰到了自己的脸颊,三成深吸了一口气,嗅到了女人之间上所残留的花香。
 
“我……只是不想欠那个男人任何东西。”
 
声音不争气的在颤抖,有什么东西夺去了全身的力量。
 
“你应该知道的,石田先生。”
 
家康所期待的根本不是这些,只是三成为了维护自尊而单方面所做的赌气。
 
“于是你恼羞成怒,将无从宣泄的责任推脱在老爷头上。你们所做的根本就是一样的事。”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还没有察觉到么?”
 
将指尖抵在那双早已失去血色的薄唇上,扶子脸上那自信满满的笑容,与接下去所缓缓道出的话语,瞬间击碎了三成以记忆为代价而建起的心门。
 
“对于眼睁睁将竹千代少爷从自己身边放走这件事,你感到后悔么?”
 
 
 
 
 
 
 
 
 
 
 
 
 
 
射精后腰间的痉挛让三成忍不住弓起了背脊。原先还粗暴的玩弄着就连三成自己都很少触及的器官,现在却试探性的爱抚着双腿的根本。空白的大脑组合不起完整的逻辑,任由虚脱的躯体被将自己紧紧拥入怀中的男人肆意抚弄,无意间看到白浊的粘液附在年轻男人细致的肌理上,三成移开了视线。
 
(……不要让梦这么早就结束啊,三成。)
 
轻舔着耳根,按耐不住瘙痒感的三成曲起了双膝。
 
(最后一次了,请你用这里去聆听,好不好?)
 
炙热的掌心摸上胸膛,比谁都清楚这份狂乱的心跳是属于谁的,三成没有拒绝家康强硬的掰开自己的下颚,更没有余地去拒绝在自己口腔内肆行的舌尖。
 
(我爱你。)
 
这一无比真实的“谎言”。
 
 
——TBC——
 
手写输入完毕啦!!我是mushimako!!
 
久等了QAQ!真的久等了呜哇!已经凌晨1点了明儿还得早起唔于是我先睡了……
 
下一回就是最终回了老母也要回去了于是我……可以写H番外^q^。在这之前得把辰五郎和次郎长给写出来XD。
 
记得等我~唔~
 
2011.4.8
 
In Eugene, OR, US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