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國basara】檻-尾聲。(家三/架空)
 
 
[尾声。]
 
 
轻盈的花瓣随着微风在空中舞动,随着温热的气温就连阳光都显得有些慵懒。在镜前再三确认自己的仪容,一次又一次解开总显得有些歪斜的领结,尽管都已经过去了三年,三成还是不习惯身上那如同囚服一样的深色洋服,尽管不止一人赞美过自己与它的契合度。
 
三成的工作其实并不忙碌。随着国家商贸政策正式与西欧国家执行开放政策,不少商人走上了与这些西洋人打交道的选择。可熟知语言的人才并不多,三成经营着简单的生意,便是担任这些人的翻译官,相对的,所获取的不仅仅是小额的金钱上的数目,而是些许的人脉与商业手段,因而可以维持从德川家赎回的工厂的生计。
 
随手拿起放在桌面上的档案袋。昨日客户寄送过来时,看到大阪字样的标题让三成微微粗了粗柳眉。责问自己是不是太敏感了,三成匆匆将桌面上简易的早饭吞下肚,随手拿起了外套便出了家门。
 
“这么早就有工作了,你还真是闲不下来。”
 
扶子与新婚的丈夫在这里定居是初春的时候决定的是。大腹便便的扶子在大久保去世时其实已经有了四个月的身孕,当时却没有与现在的丈夫完婚。通告父亲,原本扶子认为在父亲重病时竟然先斩后奏是不孝的行为,光论这点也被三成斥责过,可大久保本人倒是欣慰的说着“我也当爷爷了啊”,用那双无力的双手,一次又一次抚摸着扶子的那微微隆起的下腹。
 
在葬礼上都没有落泪的扶子,那瞬间无论如何也无法忍受决堤的眼泪。
 
最后大久保还是未能看到拥有与自己想通的血缘羁绊的孩子出生。
 
“这周回大阪那么?”
“这周有工作推迟了,下周的周末可能回去。你呢?不去仙台看你哥哥么?”
“嫂子说她会来看我,毕竟我也是第一次生孩子,心里不怎么踏实……”
 
做母亲的喜悦,加上生理上承受的痛楚。女人是男人所不能理解的伟大的生物,分娩的过程光是想象就让三成不禁感到一阵战栗。留意到三成始终将目光停留在隆起的腹部上,扶子发出一声轻笑,拉起三成的左腕,牵引着那双始终冰凉的手落在孕育着新生命的容器上。
 
“不和宝宝说说话么?”
 
即使知道那是扶子的一句玩笑话,三成还是慎重的拒绝了。
 
“我怕一不小心对胎儿造成不好的影响……”
“诶呀,你还是那么死板。说说话而已,不会怎么样的啦。”
 
尽管如此,三成还是笑着摇了摇头。无论是母亲的身份,还是肚中的胎儿,面前的扶子因有孕在身而略显发福的体态在三成眼里有一种神圣感。新生命的降临,女人担任的便是这样的角色。三成一辈子也不会忘记当扶子的丈夫得知这一消息时忍不住掩面哭泣的画面,尽管基于扶子这份坦诚的勇气的人,是始终在旁的三成。
 
(当时为什么会那么做呢。)
 
走在落满花瓣的小路上,三成不禁心想。一定是希望这样美丽的女性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幸福吧,这样的善良是否对于,至少看到那两人互相拥抱,笑着一起落泪的画面,在自卑之后,是仿佛同感深受的喜悦。
 
三成希望作为自己为数不多的朋友的扶子能够替自己幸福下去,因为这样将美梦化为现实的祝福,没有人替三成考虑。
 
也许很久之前有一个男人会这么做,但是现在就连他的踪迹都不曾有机会得知,真实感也就被时间见见磨灭。
 
(你真正的愿望我已经明白了。)
 
最后一次见面是两个月前。只是一个谁也无法预料的偶然,与以往不同,这次男人离去时并没有留下任何一句承诺。
 
(我会等……等到你愿望成真的那天。)
 
我的愿望是什么?
 
停下脚步,看着万里无云的天空。那次见面后的释怀感,使得谁都没有挽留。家康头也不回的走了,三成一言不发的离开了。之后短短的六十天,没有任何书信的往来,没有任何直面的交流,心想也许就这么结束了,可三成并没有觉得任何遗憾。
 
直到最后的最后,只用一句话而让自己解脱的人仍然是家康。
 
“石田先生,您来的正好。”
 
用手帕擦着额头上的汗珠,天气并未炎热到这种地步,原本只是大阪一个小的外贸商人,资料上也注明是第一次与外商合作,可见那头冷汗是因为过分紧张而导致的结果。
 
“和客户约定的时间快到了,老实说我不直到该做些什么好……”
“森永先生只要放松就行了。欧洲人和我们没有什么区别,只是说着不同的语言,毛发的颜色有点不同而已。”
 
再三确认了手中的档案,大部分只是基础的商业简介,对于刚起步的小规模外贸商来说,没有历史可言,不过就信誉方面,的确他们的水准还不算太低。
 
(可见对方也是冲着这点来的呢……)
 
故意寻找些小型的合作商来增加国内市场的竞争力从而选出更有利的机会,表面上看或许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可实际上将目光放的长远一点,对方根本就没有将森永列入长期合作的客户单之内。
 
(不过这点就没有必要告诉他了。)
 
三年之内说三成完全没有改变那是不可能的。硬要说改变的地方,那就是性格变得圆滑了一些,至少知道对什么人说什么样的话。在这种时候泼别人冷水,不但会影响之后的商谈,恐怕对自己之后的口碑也没有好处。
 
“时间差不多了,森永先生。”
 
约定的和式饭店似乎是对方指明的要求。可以理解为对东瀛文化的好奇,不过这家店可以说是在当地算是颇为有名的店面,竟然连名字都道的出,可见对方的身份并不一般。
 
喝了一口侍女封上的麦茶,这样的场面三成已经习惯了,可一旁森永总是急躁的自言自语,让三成感到反感的同时也无法冷静下心绪。
 
“两位大人这边请。”
 
门外传来侍女的引路声。作为礼貌而从原地站起身,三成尽量让自身的镇定不受旁人的影响,因而移开了视线,揣测着即将进门的客人是怎样的模样。
 
纸门被拉开,是两个男人的身影。就和三成说的一样,欧洲人与亚洲人的区别只有毛色的不同,若是再细心一点,天蓝色的眼瞳也可以作为对比的证据。可是……
 
“您就是森永先生吧,很高兴见到您。”
 
伸来的右手过于热情,让森永呆愣了一会,对方那一口流利的英语也让森永面露困惑,可始终等不到翻译官的回应,森永向三成投去埋怨的目光,却发现自己花重金聘请来的翻译官始终都没有看过重要的客户一眼。
 
“……”
 
在高大的英国人背后,是留着一头黑发的男人。琥珀色的双瞳,端正的无关于分明的轮廓。就连微笑时嘴角上扬的弧度三成都记忆犹新,又是一次毫无征兆的邂逅,这次,三成并没有感受到惊讶。
 
“没有想到会这么快遇见。森永先生,你还真是找了一位优秀的翻译官啊。”
 
用余光打量着满脸疑问的森永,家康那自信满满的笑容让三成明白那位碍眼的西方人才是真正的配角。之前所获得的档案都是虚假的,害的自己又做了那么多无用功的事,三成发出一声轻叹,对于心中那燃起的怒火,竟让他感觉有些怀念。
 
“我忘记了你就是这样个性的人。”
 
怎么可能等着机会找上自己?如果有这样空闲的时间,还不如去寻找创造出机会的时机。
 
“还真是一如既往……傲慢的男人啊。”
“这可真是对我最高的赞美。”
 
 
 
 
放弃了追逐,放弃了占有,放弃了服从。
 
在同一平面上相视,在同一平面上相谈。
 
我们都梦想过去做一个真实的自己,创造一个只属于自己的人生。我们也曾都天真的认为只要好好努力,好好奋斗,好好做人,一起都不会变的那么困难和遥不可及。可当时光流逝,我们茫然的看着毫无进展的心愿,才明白人一出生时就被套上了命运的模子。不管愿不愿意,人都必须模子的缝隙中苟活,就如同身处在槛中一般,身不由己。
 
但是活下去的方式,却是由人来自己决定的是。
 
“要不要去赏花?”
 
站在码头前,看着渐渐远去的游轮,男人不在自己身边,但是他约定一定会回来。
 
一起赏花,一起前往夏祭,一起点亮绚丽的烟花。然而狡猾的是他却没有为这一切加上一个期限,或许是明年,或许是在未来的某一天,他会像三年后的第一次再会一样,突然出现在三成的面前,笑着送上一束鲜花,做着无关紧要的寒暄,面对三成的不满仅仅是一笑而过。
 
“我等你。”
 
 
 
如果有天我们湮没在人潮之中,庸碌一生,我也一定会找到你。
 
只因你我活在同座槛之中。
 
 
——END——
 
后记:
 
mushimako!de su!
 
终于完结啦!完结啦可以写番外可以写肉啦~耶!
 
不知道最后篇各位有没有看明白,用后记来解释我还真是有够…坑爹的文笔。
 
家康没有和三成留在一个国家,三成没去英国,家康也没留在日本,总之就是:家康或许会以任何工作为由的机会出现在三成面前,期限不定,可能某周都会碰面,也有可能甚至一年都见不上面。
 
距离感也是一种美,一旦相遇过一次后期待感就倍增,大概就是想表达这样的感觉。不过我想三成应该会很习惯压抑这种情绪,毕竟那可是三成啊——倒是胖胖那边肯定以此为乐,不过最后无法忍耐的一定是他吧。
 
 
总之暂时就告一段落了,感谢阅读到此的朋友><!
 
以后我们再以别的形式再见吧!
 
 
2011.4.15
 
In Eugene, OR, US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