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國basara】檻之番外IV。(家三/架空)
 
 
所谓记忆的模糊,其实只是保留着断断续续却不成章的记忆,就好比人总是容易随口哼上一段小曲,却唱不出它完整的韵律。
 
难得的好天气,家康竟觉得落在皮肤上的阳光有些灼人,尽管空气中参杂着些许凉意。街边都是被雨水打落的粉色花瓣与枯黄的落叶,逐步埋入深秋,有着雾都之称的伦敦也正式告别了初秋那偶尔的炎热。
 
(要不要来大学参观一下?)
 
这已经是林田第三次邀请家康前往他所任教的进行观摩,或许是听说了家康过去的经历,想办法引起家康对大学教育的兴趣,多半估计也是井上私下的拜托。第一次推托是因为忙碌,添置新的家具,适应新的环境就花了家康不少时间,自然没有顾及这些小事;第二次是找不到实际的理由。对家康来说,前往大学再次拾起搁下许久的笔墨,让他安安静静的坐在位子上面对枯燥的课本与密密麻麻的文字,还不如多去接触些社会,重新干一番事业要来的轻松。
 
可这一次,家康并没有拒绝邀请,绝不是因为有所动摇或是感到好奇,只是单纯的想要表明自己的态度,以免对方再做些没有意义的努力。
 
安静的校园与古典式的建筑,显眼的神像放在最中心的地段,周围开满了有着不同颜色的花草。校园的最深处有着一座教堂,想起林田曾经说过这是一个利用宗教信用约束举止的国家还很真是一点没错,随处可见人们双手合十默默祷告,无论是幸福的、亦或是快乐的事,仿佛都是天神赐予自己的。当然,这位被牢牢钉在十字架上的男人,也无私的宽恕着一切的罪行。
 
“没有信仰,在这里是活不下去的。”
 
摘下挂在鼻梁上的眼镜,林田接过家康刚脱下的黑色大衣,挂在了门一旁的衣架上。
 
“即使撒一个小谎都必须在神明面前忏悔,虽然对自己来说是种缓解压力的方式,不过也引起过不少问题。”
 
太过执着于宗教上的信仰,同样也存在着绝对的弊端。英国也有过巫术盛行的时代,然而最终的结果便是政府不得不调动军队残杀无数的生命来强制要求全国的信仰统一。家康不认为这是种靠杀戮而稳固的卑劣手段,而是一种必然的需要。和平之前往往需要经历多么残酷的纷争,亲眼目睹自己的国家以一场革命而得以重生的场面的家康,并没有将林田的话放在心上。
 
“不去教堂参观下么?那恐怕是这所学校最著名的建筑了。”
“不用了。像我这种唯物主义者,进去恐怕也会被那些虔诚的教徒给赶出来的吧。”
 
如果只是祈愿便能够实现奢望的话,人就不会活的那么辛苦了。
 
世上总有无法被宽恕的罪孽,即使倾吐也只不过是一种心理上的慰藉,最终只是自己欺骗自己,自己原谅自己罢了,现实并不能得到任何的改变。
 
这点,家康想必最能体会。
 
“林田先生,请问可以进来吗?”
 
正当枯燥的谈话找不到延续的理由时,房门被敲响。门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幼嫩,可是清澈的嗓音,略带奇怪口音的英语让家康不自觉的竖起了耳朵。
 
带小孩进出这里小心不好的舆论哦。
 
略带调侃的揶揄让林田苦笑着耸耸肩,否认了家康的这一不入流的说法,林田只是含糊的说是亲戚的孩子。对方那闪烁的眼神告诉家康他是在可以隐瞒什么,不过家康对别人的私事并没有什么兴趣,自然不会自讨没趣的追问到底。
 
站在门外的少女穿着朴素的背带短裤与白色衬衫,领口有些褶皱。利索清爽的棕色短发让习惯了金发碧眼的白种人的家康有些惊讶,微微眯起双眼打量着对方的五官,当留意到那双上扬的褐色眼瞳时,家康不禁诧异的微微启唇。
 
“……是日本人吗?”
 
下意识的发问让林田转过了身子,暧昧的口吻让家康感到有些不适,可一想到自己是先失态的一方,只得乖乖的闭上嘴。
 
“今天的报纸我给先生您送过来了。”
“辛苦你了。”
 
少年的右膝附近有一块非常明显的类似于灼伤的片状疤痕,有些泛红与凹陷的息肉让家康不禁蹙起了眉头。皮肤虽说白皙可却不是近似欧洲人的模样,无论是细致的皮肤与有些怯懦的气质更接近东方人,可是又似乎存在着无法言语的矛盾感,让家康不断在心中猜疑。
 
“这周六可以到林田先生那看书吗?”
 
修长且略微上扬的双眼让家康瞬间坠入一直在压抑的思绪当中。本不该去回忆的事,就在一瞬便占据了整个大脑。无论是外貌还是声音,甚至唯唯诺诺的个性都与记忆深处的男人有着天壤之别,可哪怕只有那么一个相似的地方,都让家康无法扼制住泉涌般的思念。
 
三成在这个年纪的时候,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
 
做着无意义的猜想,直到林田笑着送走了这位特殊的客人,听见门关上的声响,猛然回过神的家康几度欲言又止,却又不想表露出好奇的一面。
 
“刚刚生怕那孩子听到,所以有些忌口。”
 
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走廊中,林田仿佛松了口气,缓缓开口道。
 
“那孩子是英国人与日本人生的孩子。”
“和日本人?”
 
怪不得眼睛与头发的颜色和其他人不一样。
 
无意中瞥了一眼挂在门后的镜子,下意识的拨弄着自己的黑发,家康轻声嘀咕道。
 
“据说是偷渡到英国来的女妓和这里的客人发生关系后生下的孩子。母亲是日本人,多少爷会一些简单的日语,名字是叫……”
 
七岁的时候失去了母亲,留给他的只有一些单薄的积蓄和一个简陋的房子,据说那是那位客人对这名可怜的妓女做的唯一的补偿。林田发现他时他正在奔跑在贫民区努力做着报童,出于同样会说些母语的亲切感,即便林田没有充当他父亲的意思,可还是偶尔会教他读些书。
 
“是个聪明的孩子,人也长得很端正,可惜了。”
“……”
 
上天是公平的。
 
这孩子的遭遇和三成很接近,不是吗?一度认为自己是被上天与命运遗弃的存在,谁都不会关心自己的生死,即使离开也不会有任何人牵挂,可还是想要活下去。自卑、怯弱,仿佛从那个少年的身上看到了三成过去的影子,孱弱的身躯究竟背负着多么沉重的现实?
 
“……那孩子会变得很出色的。”
 
只有经历过磨难,人的意志才会变得比常人坚强。
 
这个道理谁都明白,可却又不知忍耐的滋味是何等痛苦。即使眼神中映衬出的是对现在的迷惘,可却不见对未知的未来而产生的退缩。
 
“难得有一双那么漂亮的眼睛,可不能就这么被埋没了。”
“……?”
 
笑容背后所隐藏的意味,对于对家康的过去与现在都一无所知的林田来说恐怕一辈子都无法解读吧。
 
所谓活着的无奈,以及坚强背后所需要付出的代价。
 
 
 
 
 
有这么一个地方,必须经历最刺骨的风寒,必须习惯人心中最险恶的角落。
 
听似可怕,可有些人只能在这些地方活下去,哪怕支撑着自己瘦弱的躯体的人也一个个接踵离去。生命是一片纯白的空地,孤独的人们反复徘徊,最终是否能找到理想的归宿,真相也只不过是片刻的安宁。
 
(就连信念也破灭了。)
 
如果可以,真相赤手为了拾起那些残缺的回忆的碎片,仍由伤感在皮肤上留下道道血痕,在体会了这份伤感后,送上最真挚的道歉,求的哪怕只有一个赎罪的机会。
 
“……天真的人,原来是我啊。”
 
现在在察觉到偏执所换来的代价,钝感,亦太晚。
 
 
——FIN——
 
mushimako。
 
领会到自己不得不多花点心思在学习上的时候,就这么病倒了。
 
喉咙疼的不行还说不出话,本想复习经济看来是不行了,数学又没考好的打击折磨的我头疼…于是不得已就想转化下心情写了这篇番外。
 
应该说是槛的番外,家康在英国遇到的事。没有怎么好好构思过有些乱真对不起……
 
以后可能更新都放在周末集中一起了~一周大概2-3篇,新的梗也在努力构思中。(大概是没有)
 
回过头想写战国paro的梗,另外就是写些H。
 
数了数算上这篇家三应该也写了95篇了,第100篇想好好干呀!写什么好呢!呜……被学习打击的脑内空白了怎么办QAQ!
 
看主席kaedeC老师都那么努力我得好好加油才行!所以暂时就这么决定吧!
 
 
 
 
最后感谢阅读。
 
 
2011.4.25
 
In Eugene, OR, US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