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國basara】藤娘。(家三/架空)
 
 
[藤娘]
 
最先对于这些没有生命,却有着人类这种生物无法拥有的美貌的摆饰提起兴趣的契机,是一出荒谬且杂乱的舞剧。
 
为了迎接初春而在开满樱花的庭院中举行的晚宴,樱花本身并不具备令人心旷神怡的清香。伸手轻触着松软的泥土,由于温差仍旧沾着透明的露珠,嗅了嗅残留在指尖青草的香味,虽然皮肤仍感受到些许阴凉而打了个哆嗦,可这令人怀念的味道仿佛身如盛夏的季节一般。
 
那时,身着黄色帽衫的少年,名为竹千代。比起在自己面前穿着别扭的女装翩翩起舞的大汉,“藤娘”头戴的绣花斗笠,搭在肩头的紫藤枝干,以及垂悬于身后的紫藤花,让这年仅七岁的少年险些失了神。
 
这是一个凄美的故事。
 
伤感无果的恋情,天真无暇的少女。与爱情擦肩而过的藤仙子身着绣有紫藤花纹的振袖,清丽优雅,与斗笠上的花束协调呼应。上下舞动的花斗笠,与她双目低垂、幽怨的神情,仅仅是隔着一扇玻璃的窗户远望,就有了想要落泪的冲动。
 
“可是藤娘是‘仙子’不是吗?不是人类吧。”
 
一手握着刻刀,在光滑的木头上落下道道刻痕。竹千代的记忆里,被封锁在由玻璃制成的橱窗里的“藤娘”,是这世上最美之物。其实喜欢上某件事物不需要理由,仅仅是在将脚步停留的瞬间感受到莫名的悸动,回过神时,便已无法再移开目光,甚至无法呼吸,也不奢求这份心情能够背理解。
 
“你是想要做傀儡吗?”
“不是傀儡,是人形哦!”
 
坐在自己身边的男孩与自己完全不同。柔软的银色短发,纤细的脖颈给人留下瘦弱的影响。和自己那粗糙的外衣不同,穿着用高档丝绢制成的和服,一丝不苟的仪容就和他一板一眼的个性一样,是个面貌清秀的少年。
 
佐吉是竹千代的童年玩伴,也是这个家的当家所收养的孩子。一个是家丁,一个是被给予众望的继承人,其实并没有人阻止两个天真无邪的孩子玩在一起,可是面对佐吉,竹千代有一种说不上的自卑感。
 
(少爷的身上总有股紫藤花的味道。)
 
夜深时,竹千代总是会在父亲的耳边絮叨两人之间发生过的所有小事,好事,坏事,就连每一次争执,家康都想找个人分享。
 
(感觉和藤娘好像哦。)
 
这样的比喻如果被佐吉知道了,对方一定会生气,竹千代只将这个秘密告诉过自己唯一的亲人。
 
从出生起,父亲便已经是丰臣家的家丁,自己也不例外。在当地最有权有势的贵族的宅邸中工作,无论是父亲还是竹千代都没有什么怨言。当家是个沉默寡言、甚至过于严肃的人,但同时也被所有人尊敬着。其实作为当家的丰臣秀吉并不插手家中的杂事,只是埋头的工作,偶尔才会在后院、厨房或是仓库附近露面,更多的是在书房中阅览书籍。真正负责治理举家上下大大小小的事务的,是身兼管家一职的竹中半兵卫。和佐吉一样,银色的天然卷发以及细长的双眼透露着一种阴柔的美艳,过人的智慧也同样让人钦羡,脸上那意味深长的笑容与优雅的举止总之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竹千代不讨厌秀吉,也不讨厌半兵卫,可是却不愿意表现的非常亲近,然而这不是出自于对于自己立场的认知,就竹千代来说,总是一副肃穆凝重模样的秀吉固然不好亲近,可半兵卫那仿佛用尽全力而伪装出的温柔没有真切的实感,让竹千代有些畏怯。简单来说,在别人眼中这两位大人的优点,便是使得竹千代对两人敬而远之的最初理由。
 
“鼻子的形状好奇怪。这里,鼻尖。”
 
银发的少年伸手为因握着刻刀而无法腾出手的竹千代擦去了粘附在木块表面的木屑,俯下身轻轻吹了口气,连同落在对方手腕处的花瓣,一同落在了脚边的卵石旁。
 
“你没有画过人像吗?鼻梁和鼻尖的距离可是有弧度的哦,像你这样笔直的可不行。”
 
佐吉与竹千代同岁,除了这一点,两人便不再有任何的交集。完全不同的外貌,截然相反的个性,作为孤儿而被领回这个家中的佐吉在竹千代眼中是幸运儿。不管他过去的生活是多么坚信与不幸,可至少,现在的佐吉接受的是竹千代从未奢望过的东西。
 
衣着,教育。
 
对于恩人的崇敬已经到了茫然的地步,在溺爱下长大的佐吉个性虽然顽固和偏激,可却是个善良的人。加上他清秀与脱俗的外貌,那双上扬的凤眼更是令人移不开目光。
 
“没有办法啊,我没有习惯照镜子,也不太留意别人的长相。”
 
看着手中那坑坑洼洼的木块,一心想要雕琢出“藤娘”的竹千代望着又一件失败作,不禁发出一声叹息。
 
“但是照着别人的长相……就不是藤娘了啊……”
“你对那个‘藤娘’究竟有多执着啊。”
 
察觉到了对方口气中的不满,竹千代不解的抬起了头。看着佐吉微微蹙着眉头,有些泛红的脸颊不知是出于什么理由。
 
佐吉不喜欢这些东西,无论是戏中常用到的傀儡,还是女孩子把玩的人偶,又或是家康手中的人形,佐吉将这些不配具有生命却有着和人类相同外貌的东西感到非常反感,说是太过真实而透露着不祥之气,是带来厄运的忌物。就连将这些静止不动的艺术品当做单纯的摆设来看,佐吉好几次因为这种小事而争吵不休,可从未见过竹千代有过放弃的念头,便不再强求。
 
“只是传说而已吧?难不成你想找这样的女子结婚?”
“怎么会呢?像我这样的粗人,还是找田螺姑娘比较合适吧?”
 
我对爱情之类的情绪并不了解,也不知道为什么藤娘会因为这样的情感而露出如此哀愁的表情。
 
看着手中的木块,实在称不上对称的无关以及有些歪斜的发髻,竹千代无法像女人一样手巧的为手中的这位仙子缝制漂亮奢华的衣服,可至少通过手中的刻刀,想要诠释当时藤娘心中的忧伤。
 
她所迷恋的男人,是怎么样的人呢……
 
小声的嘀咕着,最终放下了手中的布满锈斑的刻刀。以现在这样的水平想要雕刻出心目中的藤娘还差的太远了,人不能因为心中的贪念而好高骛远。看着坐在自己身旁的佐吉,竹千代突然想起面前这位看似弱不禁风的少年过的也是如同笼中鸟的生活。尽管他本人毫无怨言,可无形的锁链却牢牢的束缚着他的一举一动。令人感到讽刺的是,一切都是出于他的心甘情愿。
 
“呐,佐吉。”
 
微微朝着银发的少年挪了挪身子,首先嗅到的是那令人安心的紫藤花的芬芳。
 
“你每天都是怎么过过来的啊?”
“这是什么蠢问题啊?”
 
修长的凤眼里写满了不满,略显烦躁的三成蜷起双膝,摸索着过长的前发,面无表情的回忆道。
 
“早起,跟着半兵卫大人到道场晨练,接着是陪着秀吉大人早读,之后老师会来教书。”
“诶……那岂不是和我们这些下人一样忙碌。”
 
倚着身后那高大的樱花树,抬头仰望着从空中飞舞的粉色花瓣。微微眯起眼睛,脑海中回忆的却是紫藤花的形状,可同样嗅不到任何的香味。
 
“你知道吗,佐吉。”
 
紫藤花代表的是醉人的恋情,与依依的思念。
 
执着、沉迷。然后当一切破碎后的代价,那一定是让一切变得如此伤感且哀怨的原因。
 
“不知道我的生命里,会不会遇到这么一个人让我去体会这样的心情。”
“……一定会有的。”
 
站起身,轻轻抖去了粘附在布料表面的尘土。佐吉的银发在阳光下显得有些刺眼,不知为何而懊恼,不知为何而叹息。对于总是说着藤娘的事的竹千代,对于总是摆弄着木块的竹千代,佐吉总是会莫名的感到浮躁。
 
(感觉有什么东西被抢走了……)
 
即使体会到也无法说出它的名字,就是这样的年纪才具备无忧无虑与做梦的权利与天真。
 
 
时间会把最正确的人带到你的身边,在此之前唯一能做的只有是等待。
 
坐在桥边,望着匆匆而过的路人,听着时间的脚步声。期待,回忆,思寻,想象。这样的过程很美,却同样很伤;很恬静,却又太匆忙。转眼之间,少年褪去了稚气,天真转为了迷茫,望着桥的尽头,始终不见自己在等的那位“藤娘”。
 
(只是传说而已。)
 
赌上时间为代价,换来的却是得知近在咫尺的思念。
 
 
 
——FIN——
 
mushimako。
 
《人形師の片思い》的序篇出来了←很短因为是序,明天开始写正篇。
 
基本上这个架空梗想用短篇合集的方式写,每篇都是个独立的故事,然后连续成一个中篇这样的感觉,所以不会有TBC或者つづく这样的字样。
 
大概还是比较接近…意识流的故事因为最近学习压力比较大心情不太正常…如果有阅读障碍请务必提出。
 
梗的大致情况是这样的:
 
丰臣家养子——三成和丰臣家家丁——家康的故事。←不要认真,只是架空梗我也知道这没有什么萌点。
 
刚开始准备《日东月西》想的捏他,于是没有落实但是其实我还是蛮喜欢的还单独写了篇结局。因为考虑到我已经剧透了(blogbus里),而且没有打算更换的意思,所以想写成一篇篇独立的篇目,即使不看前后的故事也能够理解的独立的故事的合集,大概是这么一个感觉。
 
虽说是独立的故事,可多少也会互相牵扯到一些。不管能不能被各位接受我还是打算写完了了我的…心愿QAQ!任性了对不起!
 
于是今天就睡了,各位晚安。
 
感谢阅读。
 
p.s
 
关于文中反复提到已经标题的【藤娘】,请自行百度(日本著名人形与舞剧)
 
 
 
2011.5.6
 
In Eugene, OR, US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