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國basara】病理手記(一)。(家三/架空)
 
 
二××○年,四月二十一日,周四,多云。
 
最近一周以来平均气温始终维持在十五摄氏度,看来日本已经完全摆脱了初春偶然的阴冷,街边的樱树也已完全凋零。再过不久这个国家便会在再次进入雨季,年复一年,相同的光景如同精密的齿轮般不同重复运转,人们也总是乐此不疲的在千篇一律的生活中寻找新的乐趣。
 
春天,对于大部分人来说,象征着希望与一切美好的开始,就好比一日中最初的朝阳。然而也有人将其当做是引领自己走向深渊的指明灯,轻生、以至于导致死亡的消息也时常可以在新闻或是报纸的头版上见到,“自杀率”这三个字样,在这个季节,也是人们饭后经常在闲聊时提到的话题。
 
我的工作就是尽可能的协助这一“概率”的数据,尽可能的降至最低。
 
将写有“德川家康”的名牌挂在胸前,年轻的医师穿上属于自己的“战服”,将总是随身携带的钢笔放进了白褂胸前的口袋。
 
审视着护士放在自己书桌上的病例,表格的左上交写着患者的名字,没有照片。家康不会去猜测自己的患者有着什么样的外貌,对于精神科医生来说,病人就是病人,自己的工作就是治愈他们本身心理上所在的问题,必要的话也会寻求其他科室的医生提供必要的帮助。
 
有人常说,“灵魂”上的疾病比起任何官能上的病痛要来的更为棘手,从生物学角度来分析患者的病情远远不够,对于精神科医生来讲,家康愿意将更多的时间放在心理、或是社会学对病人的具体病情进行分析与探究,直到寻找到最适合患者的医治方法。
 
“石田三成,二十八岁吗……和我差不多年纪。”
 
距离预约的时间还有将近一个小时,提前整理患者的相关资料也是十分必要的前提工作,帮助能够使得之后的交流能够更加顺利。
 
从病例上来看,名为石田三成的男性疑似患有被称为“躁郁症”的精神疾病。躁郁症,在学术上被称为双相障碍,也被称为双极性情感疾患,属于情绪病的一种。躁郁症的患者通常会不断重复经历焦躁与忧郁两种消极且极端的情绪,而这两种情绪状态经常反复出现,导致平日的情绪会比一般人来得更为起伏。
 
躁郁症发生的原因,除了生活环境对患者造成的影响,也有部分遗传的因素在其中。石田似乎是独生子,父母也已经过逝,目前是某个会社的中高层职员,家康首先考虑的是职场上的压力导致患者的病情出现发作的迹象。
 
“如果只是情绪病,还不算太棘手。”
 
有狂躁症与忧郁症表现的人在这个社会上并不少见,大部分人都会有情绪失控或是极端的一面,显然不是所有人都到医院来寻求帮助。在病例的备注栏,负责的护士没有写任何其他信息,家康也无法得知病患的病情该划分到什么程度。双相障碍无法被治愈,更多是通过药物来控制情绪起伏的强度,或是通过外界的物理治疗来学会面对自己过激的情绪直到能够自由控制,这必须通过与他人大量的沟通,并且学会或弥补病情发作所造成的后果。
 
“德川医生,石田先生来了。”
 
门外的护士叩响了问诊室的房门,家康应了一声,放下了手中的病例,从沙发椅上站起了身。
 
对石田三成的第一印象,是个不多言、有些沉默的人。穿着深灰色的休闲西装与米黄色的围巾,有着一双漂亮的眼睛,可眼瞳中却写满了困惑,不停的张望着。
 
“石田先生,请坐。”
 
为患者搬来了椅子,护士为家康递上了诊断表,在右下角盖上了章,便退出了房间。在护士离开房间之前石田总是显得非常紧张,无论是护士为自己递上的温水,还是家康递上的名片,三成都没有收下,只是看着它们静静的躺在桌面上,神情有些呆滞。
 
“通常第一次来这里的病人都会非常紧张,请先喝口水吧。”
 
对这样的情况早已见怪不怪,在诊断表上填上了日期与自己的全名,家康笑着说道,试图缓和患者过于绷紧的神经。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这件房间内发生的任何事,包括谈话的内容。”
“……”
“如果是我亲口告诉别人,这份工作可就保不住了。”
 
石田显然没有相信医生所说的话,依旧用满是疑惑的眼神打量着面前这位挂着名牌的主治医生。
 
“德川……家康……”
 
闻言,家康抬起头,看着石田伸手拿起放在桌上的名片,用十分轻微的声音低喃着。
 
“精神科……”
“是的,我是精神科的医生。”
 
患者能够主动开口是件好事,无论是什么话题都会成为突破口。搁下手中的钢笔,家康试图接上对方的话题,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要提及治疗程序与病情的事还不到时候。
 
“主要是负责对患者心理上的治疗。”
“心理上的治疗?”
“其实只是聊聊天而已,不过不是像这样面对面。”
 
对家康的话像是一知半解的石田,望了一眼医生身后的病床,摆放在窗边的仪器让三成不禁心生厌恶,不禁蹙起了眉头。
 
“是打算让我躺在那里吗。”
 
充满敌意的质问倒是出乎了家康的意料,这才回忆起自己的患者可能患有躁郁症,虽然很想亲眼确认一下病发时的情况,可又因不确定病症的程度,若是危机到自己的安全,那就属于自己的判断失误了,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嗯……现在还不能给你明确的答复,因为我对你的情况还不了解。”
 
在患者自身没有决定放弃治疗之前,家康必须让他自身意识到自己的立场。精神疾病就与其他病症一样,没有什么特别的,同样会对当事人造成一定的伤害,可大多数患有精神疾病的病人对自己的病症感到自卑、消极,这也是他们难以得到痊愈的理由之一。
 
该如何打开病人的心结,让病人配合进行治疗,可以说是治疗起初最为困难的一步。从刚才那些简短的闲聊中,作为医生,家康可以十分明显的感觉到石田三成作为“有精神疾病前提”的病人有着精神病患者十分明显的特质。
 
多虑、焦躁、以及对人的不信任。
 
可以说这些都构成了轻度躁郁症的症状,不过从对方抗拒的态度,大概他不是出于自己的意志来医院接受治疗或者帮助。
 
“这里是医院,而医院就是提供医疗手段与方法的地方。作为你的医生,我不会认为我的患者异于常人,不过我希望你能信任我,这样我才有方法让你回到你理想的生活。”
“……理想的生活……我对现在的生活并没有什么不满意的。”
 
石田的话应该不假,二十八岁就能在会社中取得中高层的职位应该说对方是个颇有能力的人,可无论是从口吻,还是神态,他都显得相当疲惫。
 
“只是偶尔自己会变得很奇怪……”
“……关于这个问题,可以请你详细告诉我吗?”
 
既然是对方先提起,对家康来说轻松不少。石田起先有些抗拒,暧昧的说些不着边际的话。而家康只能耐心的在旁听着,明知患者在想办法抗拒治疗,却还尽全力在这些不断迂回的对话中寻找任何的蛛丝马迹。
 
“就是有时候心情会很低落,有时候会很暴躁……”
“大部分人都有情绪的跌荡期,是否是因为工作压力造成的?”
“和工作没有关系,应该说……只有全心工作的时候才会转移我的注意力,还稍微轻松些……”
 
说到这里,石田叹了口气,家康同时也留意到石田的脸色有些过于惨白。
 
“平日一个人静下来的话,就会没有理由的十分暴躁,或者非常低落。”
“工作中没有遇到过麻烦吗?静下心来回想到工作中遇到的瓶颈,因而产生情绪的变化。”
“不,没有。”
 
石田回答的斩钉截铁,家康也努力在诊断表上记录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工作上没有什么麻烦是不可能的,也有一次因为手下员工的失误大发雷霆过。”
 
似乎是想起了让人厌恶的事,石田频频咋舌,额头上开始不断沁出汗珠。
 
“概括的来说,情绪……不能够控制……”
“不能控制?……具体呢?”
“我……不是很清楚……不过已经快到极限了……身体的情况也开始出现问题,睡眠,还有饮食方面……有时候会一夜都没有办法睡着,也有时候会突然暴饮暴食……”
 
长期处于如此起伏的情绪状态,甚至对生理器官的运作上造成影响,姑且可以判断石田三成的病症属于重度躁郁症。夹在在两种极端情绪之中,甚至无法正常控制,直到影响到日常生活中对人际关系与事物的判断能力。亢奋情绪与低落情绪的交替违常更多出现在年级更轻的青少年人群中,石田三成否认了工作压力的这一说法,家康作为医生却不这么认为。有些人也愿意享受压力给自己带来的紧迫感,所以不排除石田在工作上有些许强迫症的可能性。然而强迫症也是情绪病的一种,也许这是一切的源头也说不定。
 
“恕我冒昧,石田先生是自己找到我们的医院来就诊的吗?”
“……不,是朋友让我来的。”
 
意料之中的回答,家康没有表现的很惊讶,依旧在诊断表上书写着。而石田只是静静坐在位子上一言不发,对于自己病情的结果一概不问。打从心底他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名精神病患者,家康心想着,放下了手中的钢笔,最后审视了一遍手中的诊断书。
 
“石田先生,我个人的初步判断是,你患有中、重度的躁郁症,是情绪病的一种。”
“……”
“情绪不受控制,并且是两种非常极端的情绪,对你的生理器官,包括内分泌也会造成一定的影响。”
 
说道这里,家康刻意停顿了一会,似乎在思考什么,而石田也将目光移到了别处。
 
“除了失眠、饮食失衡,你还有没有其他隐瞒的地方?”
“……隐瞒的地方是指什么?”
“比如为什么你的朋友会建议你来医院,为什么你又接受这个提议?”
 
你看起来仍然不愿意相信自己有在精神方面的疾病。
 
像是一语道破了石田的心事,对方若有所思的低下了头。给患者足够的时间去思考,而等待他们自己所做的决定,所以家康并没有给石田任何的压力,只是在旁静静等候。沉默大约持续了将近有一分钟,石田突然脱下了外套,解开了袖扣,左手捂着右腕,放在了一脸茫然的主治医生面前。
 
“对我来说,这绝对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如果从一开始你说的话是出于真心的,我希望你能替我保密。”
“即使不用提醒我,我也会遵守我的职业操守,我可以保证,也希望你能相信。”
“……”
 
起先始终迟疑的左手最终还是从右腕上离开了。意料之中却又在意料之外的景象让家康有些诧异,却克制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为平静一些。
 
石田看起来很痛苦,双眉紧锁,低着头。右腕上的绷带上还沾有血迹,在这下方所隐藏的伤痕应该是最近不久才留下的,可能还没有愈合。绷带显得有些松散,可能只是作了些简单的处理。不管怎么说,事情已经远比家康所想的要严重,可能是发生某些事件时,石田被朋友阻止,所以才旁人的建议下才来到医院求助。
 
“你昨天睡了多久?”
 
为自己的病人系上了袖扣,家康站起身,顺手拿起了诊断书,来到了病床前。
 
“这两天……加起来大约四小时左右。”
“还坚持去上班吗?”
“……这两天休假……”
“我也觉得这样做比较明智。不好意思,可以请你到这边来吗?”
 
打开了床边的照明灯,家康伸手解开了屋内的遮光窗帘,霎时,房内的光线变得昏暗不少。
 
“从现在开始治疗吧。催眠治疗,听说过吗?”
 
调节着照明灯,家康的口吻轻快,甚至有些自我嘲讽的意味。
 
“……在小说里和电视上看到过。”
“哈哈,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多数人多催眠产生了可笑的误区,认为那是对人进行一种暗示,更早之前认为是一种可以控制人行为的巫术。其实催眠是对人或动物刺激视觉,听觉或触觉来引起半睡眠状态,对人还可以通过言语的暗示。
 
“不会让人真正睡觉,你也同样能够思考,不过也许身体无法动弹。”
 
俯下身,转动着病床右下方的摇杆,调节至合适的角度,家康为了排解石田的疑惑而耐心的作着解释,虽然家康完全可以随意开一个药单让自己的病人去药房取药后借由药物控制,可家康还有想了解的事,比如石田的父母是否同样拥有重度躁郁症,除了压力之外,是否有遗传的可能性。催眠能够激发人更深处那些早已被遗忘的记忆,看着三成犹豫再三的从座位上起身,来到床前,家康才留意到眼前这位体型清瘦的男人竟然与自己一般高。
 
“躺下就可以了,可不要就这么睡着了哦。”
 
重新将笔握在手里,为自己搬来了一把椅子,家康直视着那双上扬的凤眼,忍不住在内心感叹如此美丽的眼睛竟然会长在男人的脸上。
 
“接下去的治疗,需要我再做些详细的说明吗?”
“……不需要了,请尽快开始吧。”
 
望着屋内的天井,这是家康第二次听到来自于石田的叹息,他闭上了双眼,深吸了口气,嘴唇有些干燥。
 
“我想……快点回到正常的生活。”
“那么……”
 
我们就开始吧。
 
 
——TBC——
 
mushimako。
 
眼神死————————————!!
 
和主席讨论了一早上的梗,终于被我写出来了第一话,好拖——!好拖尼玛好拖——!本来想应该接着往后写一点但是写不动了嘤嘤嘤嘤,算一算有5000多个字了啊啊啊啊啊啊!把我一本《日东月西》都写完了啊啊啊啊啊啊(跪。
 
而且写的好坑爹(抽泣。
 
真的真的真的已经很久没有写东西了,最近整天被拖着出去,晚上又被阿弟揪着给美国那边打电话,加上一些很麻烦的事都想着是不是要关站了…
 
就在这个时候主席给我打了针鸡血棒棒棒棒棒。
 
于是想着一定要把这个给写下来^q^。看看我会坚持多久……orz……
 
简单来说就是两个神经病的故事(无误。
 
明天争取更新吧不过后天早上4点就要起来了呢…嘤嘤…还有尽可能加油吧…
 
下一话应该不会那么长了…慢慢来慢慢来…(深呼吸。
 
 
说好的村支书呢…OTL……
 
 
感谢阅读。
 
2011.7.26
 
In Shanghai, Chin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