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國basara】病理手記(九)。(家三/架空)
 
二××○年,五月二十三日,周一,雨。
 
恋爱在科学上被定义为人类最为激烈的情感行为之一。在不同的时代有着不同的定义,就现代社会来说,恋爱是两个人基于一定的物质条件和共同的人生理想,在各自内心形成对对方的仰慕,并渴望成为对方终生伴侣的一种强烈感情。这与自古以来的社会体系有关,在远古的母系社会与父系社会,对恋爱以及婚姻的体现都是截然不同的。
 
在文献的段落前方打了一个小小的叉,家康嘲讽般的发出一声轻笑,将文献翻过了下一页。
 
对于“恋爱”作为精神科医生的家康所见的,更多是其病态的一面。恋爱的本质就是以个体的方式追求对立面的统一,就是追求单个个体的完美性——身体的完美与精神的全能。从宗教学的方面来看,每个人只是上帝创造出来的另一半,恋爱者通过寻找另一半来证明自己,求得整体上的完善。
 
不过有一个重要的因素在其中,那就是时间。
 
人类的寿命,大约十年至三十年年之间,被定义为“个体原始自然从发育走向成熟的过渡阶段”。在这段岁月中,人的恋爱行为多数是通过精神上哦认知。渴望得到他人的认可,精神状态更是游移不定,若是生命中“另一半”过早出现在他面前、可他本人却没有成熟的心智准备去迎接对方的到来,更多的只是会导致悲剧的发生。
 
“依靠另一半来完整个体……实际上是完成对自备心理的超越?”
 
之所以阅读这样的文献,与工作无关。
 
坐在空无一人的问诊室,家康抿了一口杯中的咖啡,微微蹙起了眉头。
 
亲吻,在亚洲的社会文化背景下,多数被认定为伴侣以及亲人之间才会有的行为。唇瓣分离后所留下的余温让家康不自觉的闭上的双眼,随后的距离感在瞬间又将神志拉回了现实。看着对方愤怒且迷惘的神色,家康用指尖擦拭了嘴角,正犹豫着该如何给个解释,下一刻,面颊就承受了对方的右拳给予自己的剧痛。
 
(你不是很会说吗?就为你刚才的行为给出一个中听的解释吧!)
 
似曾相识的窒息感蔓延全身时,让家康突然醒悟。自己的所作所为,以及接受这份行为的对象是不折不扣的男人这一事实。
 
是西方国家安慰他人的一种方式,家康能想到的就只有那么多。说自己能说会道实在是惭愧,红肿的脸颊就连疼痛都感受不到,只是单纯的麻木,家康试着活动了下脸部的肌肉,可比这更棘手的,似乎是重击所以引发的震荡让家康感到有些晕眩。
 
之后的记忆也随着这份晕眩感,变得模糊,直至遗忘。
 
三成是怎么消失的?临走之前是否接受了这样的解释?毫无疑问,家康之所以能够活着,这之后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好的也好,坏的也罢,家康试图去回忆,可是脑海中仍然一片模糊。
 
还是头一次发生这种事。
 
对着镜子撕开覆在脸颊表面的医用胶布,诧异的,三成的那一拳几乎让家康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幻觉,可是肿胀的伤口很快就痊愈了,时日还不足两天。
 
原来自己那么耐打。自嘲般的笑了笑,家康下意识的摸了摸早已痊愈的脸颊。用余光打量着摆放在桌角的日历,距离上一次的见面,正好是整整一星期。
 
这一星期对家康来说,就好像永远身处在梦境中般漫长。
 
不光是隐含怒意的重拳,似乎就连那短暂的亲吻,也为家康带来了无尽的困惑。
 
梦境中的真实感在每一次惊醒后都让家康感到不寒而栗。肢体的交缠,肌体的触碰,就连每一次无意中相交的视线家康都记得一清二楚。
 
同性之间的性行为,曾经一度在家康所身处的学界引发过争议。同性之间的爱慕,是否该被定义为精神疾病?是否应该接受相应的治疗?又有什么样的方案?在学界上来说,只是一个客观的论题,然而在这些热议的背后,似乎并不是所有的医生能够通过人道的角度给出一个客观的评价。
 
那这些梦境对家康又有着什么样的意义。
 
不仅仅满足于双唇触碰这样片面的亲吻,而是更深入,仿佛能够直接接触到对方的灵魂,隐藏在躯体身处,更深的部分。
 
肉体的主人却不是在体内沉睡的灵魂拥有者,新奇之余,察觉到自己对这一迷失的魂魄产生了异样的情愫。三成在梦境中也是沉睡的摸样,就如同催眠接近尾声、将要离开的他一样。家康一次又一次抚摸着他的脸庞,动作轻柔的像是不受意志的控制,接着又再是亲吻。
 
就像是雨点一样落下,无论重复几次,都不会觉得腻烦。一切都是如此顺其自然。
 
坐在床头,等待朝阳升起,直到现在手中拿着文献,像个初学者一样确认者字里行间所蕴藏的信息。让家康感觉好像回到了大学时代的同时,为了逃避而借助科学的解释,让家康感觉自己简直窝囊之至。
 
“……有这样的自觉又能怎么样呢。”
 
即使再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还是无法抑制梦境中的遐想。那种仿佛全身被暖流包围的归属感,就像是某一种毒瘾,开始侵蚀家康的每一根神经末梢。
 
家康是明白的,这样下去会非常危险。所以他拒绝了石田在下班后的邀约,这也是第一次,他对石田产生了愧疚的心情。明明这一切的与石田无关,可是承受这一切的却是石田。
 
然而,唯一能够让这份看似找不到因由的思绪冷却下来的,却只有石田一人才能做到。
 
“德川医生,有您的电话,需要我为你转接吗?”
 
电话中女护士的声音显得温柔委婉,家康下意识的应了一声,很快的,听筒中就传来了单调的旋律。即使是再动听的旋律,也无法缓和人在等待时产生的急躁情绪。曾经与同部门的几位医生就此展开一番揶揄,可家康没有想到,当自己切身体会,这种烦躁感简直就像是有一把火在心口燃烧一样。
 
“你好,我是德川。”
“……”
 
报上姓名,电话的另一头却没有回应。
 
“你好?请问有人吗?”
“……是我,石田。”
“……”
 
心跳狂乱的感觉已经多久没有感受过了?就连呼吸都开始变得谨慎,家康可以听到自己断断续续的语气,即使想要通过调整自己的呼吸稳定此刻的情绪,可无论家康怎么尝试,身体就好像不受控制一般,微微打颤。
 
“好久不见。……最近还好吗?”
 
明明知道自己的号码,为何还要通过医院的前台转接?
 
下意识的从口袋中取出手机,却发现这一随身携带的通话工具竟然拿处于关机状态,让身为持有者的家康大惊失色。
 
“因为你的电话关机,所以我只能打到医院来。”
“……抱歉,我没有注意到。”
 
是自己关掉的吗?
 
再次将电源打开,发现电源的指示灯是满格,这也意味着是家康自己处于某种目的才切断的电源。究竟是为了什么才这么做?即使不说出口,或许家康也能猜到几分。他非常了解自己,就是了解才会像现在这样慌张。
 
“那……有什么事吗?”
 
合上手机,这段时间内,家康刻意回避石田的事也许已经被对方察觉了。虽然石田并不是导致一切的直接原因,可不得不将他卷入其中实在让家康不知该用什么样的心情面对他。就此收手?家康仍然没有放弃能够见到三成的希望。老实说,他比谁都想要再见三成一面,然后将一切厘清。三成的事,石田的事,还有自己的事。该结束的总该结束,这里不是梦境,而是现实。家康是活在现实的人,与三成不一样。相反的,家康真正应该面对的人,是那个孤傲、却又自卑的石田三成。
 
“我只是想预约下周的就诊,最近感觉不太好……”
 
由于信号的原因,石田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吵杂。
 
“其实是思考了一些事,想要找个人倾诉,却不知道找谁。”
“所以就想到我了?”
 
……理由不清楚,不过的确是这样。
 
短暂的沉默过后,石田的答案,让家康露出一丝苦笑。
 
“你能那么器重我,我很高兴。”
 
却同样十分悲伤。
 
家康无法说出口,心中的那份堵塞感,是出于什么样的愧疚。躲避石田的理由,是因为对他身体中的另一个灵魂产生了其他的情愫,而他不得不成为像是媒介一般的存在,就好像一个必要的道具。
 
“不过我想不是在工作的时间适合谈论的话题吧?”
“……的确,对于你的工作来说,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别这么说。只要是你的事,我都乐意听你慢慢完。不过这与我是你的主治医生这点无关。”
 
即使我这么说,你也愿意告诉我吗?
 
完全不理会对方的疑问,家康打断了石田,继续开口道。
 
“我不会以医生的身份帮助你,只是身为德川家康给你建议。没有职业操守的担保,你也愿意将你的心里话告诉我吗?”
“……除了你之外,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了。”
 
能够了解我的人,除了你之外,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了。
 
同样的问诊室,同样的声音,时间就仿佛永远停留在了七天前的那一刻,不断的重复,就连那份触感一起,让家康再一次陷入晕眩,梦境中的画面闪过视线,浮上心头,占据意识,化为真实。
 
“……三成……”
 
沉溺在虚幻的记忆中,不光只有三成一个。在家康为自己深陷的迷途中寻在出口的同时,却不知那一声呼唤早已传达到了其真正主人的耳中,同时也开启了名为不安的大门。
 
 
——TBC——
 
mushimako。
 
好久不见德川医生,看来你的状态不太好的样子,要嗑药吗?
 
其实我这个梗还没写完,不过不早了,今天被一些琐碎的事耗了不少时间,所以写到这里,明天继续。
 
明天会以石田的角度来写嘻嘻嘻嘻,大概写完后又会有一阵子不见医生,因为瓦西要开始赶稿赶作业了…
 
不过明天保证会写完,然后后天就开始准备给主席的贺文…查了好多资料,觉得大开了眼界…oh…世界还是美好的…
 
于是滚蛋去喝药了。各位晚安。
 
2011.10.8
 
In Eugene, Oregon, USA